河外星系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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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喻文州2020生贺/喻叶】电子诗篇

有一点点猎奇。

 

二月,冷气还在城市里肆虐,把人们寂寥的情绪煮成一锅稀粥,随北方的寒流下沉到密布的排水管线中去。鸟雀已然绝迹,回旋于头顶的只是烈风的余音。

空无一人的街道尽头,走来一个穿棕色大衣的男人。他斜戴一顶报童帽,毛呢帽檐很好地衬托出一双明亮的眼睛。和这季节走在外面的赶工人群不一样,男人眼中仿佛流着蜜糖的光彩,粘稠、甜美、平易近人。这充斥着灰色砖石的冷硬小路,也好像随他到来而打上一层温暖的光。

转过一个弯去,便是学院街,或者说是曾经的学院街。仅仅两年前,这里还遍地都是打扮入时的年轻人,在这里停一停买炒面,在那里停一停接个吻。好像一瞬间,一切都变了;又好像这样的空虚已持续很久,说不上从哪一年开始的了。

监管人隔着长长的金属管子接过钥匙,对男人说:“还要再等八分钟。”男人笑了笑,说“谢谢”。监管人戴着破破烂烂的手套,把那个四处漏风的管道口拧死,又重新回去看报纸。

男人很有耐心,在冷风中站了一会儿,看看表,敲监管人的窗户玻璃:“麻烦您,能帮我看一下是晚点了吗?”监管人斜睨他一眼,问:“什么名字?”男人答:“喻文州。我坐1号线去天门。昨天报备过的。”于是监管人开始翻他那打卷的记录本,手指一行行对过去,又起身去找对讲机。最后回了他一句:“发生事故了,正在处理,再等吧。”

喻文州礼貌地退开,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张卡片,在路灯旁虚虚刷了下,便调出淡蓝色的荧幕。他活动着冻僵的手指,慢吞吞地打字:“抱歉,今天要迟到了。1号线出事了,你可以先进去,不用等我。”收件人是“叶修”。

他们的城市在两年前产生异变,突如其来的空间撞击将原本的实体世界解离,人不再是人,而成为一段一段的信息。这些信息脆弱又擅长繁衍,人们发现,只要两个通常意义上的人产生肢体接触,就会立即衍生出复制信息段。换句话说,也就是,只要接触,就会产生“克隆人”。起初人们很是害怕了一阵,复制出来的人处于一种似人非人的状态,他们只会模拟,不会产生真实的情绪。随着复制人的增多,有人想要杀掉他们,有人想要浑水摸鱼,有人想把复制人当作工具,城市陷入无限增殖中,每天都会有无数活人消失,也有无数复制人产生。后来,人们自觉地不再互相接触,养成习惯,不再握手,不再拥抱,复制人才慢慢被清理掉,现在幸存的,都曾经是真实的人类。这个世界被命名为“电子世界”,而喻文州与叶修在大约一年前结成搭档,负责参与复制人的清理工作。他们的工作地点,就在1号线唯一一个停站点,天门。

喻文州又等了许久,摆渡车才姗姗来迟。驾驶摆渡车的是个面无表情的小哥,周身裹在水泼不进的玻璃里,如非必要绝不开口。喻文州上车,刷卡,然后坐在亮银色的座位上,从随身的单肩包中取出一本诗集,慢慢读。

到站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一个小时。叶修还在接站处等,烟气一如既往萦绕着他,营造出一股天塌了都无所谓的气氛。喻文州下车就快步走了过去,小心地维持半米左右的距离,向叶修打招呼:“久等了。你怎么没进去?今天工作不忙吗?”

叶修取下烟,用手指轻轻一捻,那烟蒂余烬便消失了,和被清理掉的复制人一样。他半是埋怨地瞥了下喻文州:“怎么可能啊,你也说出事故了,这次足足有十六个,我看要加班到半夜,游戏都打不成了。”

“你还在打贪吃蛇吗?”喻文州笑着问。

“我又回去玩弹珠了。”叶修愉快地耸耸肩,说,“走吧。让我们看看谁这么倒霉分出了十五个自己。”

他们在旋转门处刷卡,进入一尘不染的天门清理中心大厅。叶修一直抱怨这大厅太洁白太干净了,给他一种冰冷冷的感觉。他更喜欢富有激情和挑战的工作,而不是分辨一排木偶中哪个是活人,再把剩下的东西抹除。喻文州和叶修都是因为出色的“识人能力”被雇用的。他们仿佛生来具有一种天赋,能够看穿虚假,从无数淤泥中摘取人类生腥又鲜艳的心。

这次的“病例”是对情人,在幽会中难以自控地靠近,一不小心靠得太近了,便生出了第二对自己。女孩慌张之下摔倒在男孩身上,男孩又想把那对剽窃者杀掉,争执之中衍生物越来越多,最终定格在十六个这个数字,他们终于成功打通天门清理中心的电话,哭诉着寻求帮助。中心的外务组已经把所有复制人和那对情人全部拘押进了分辨室,等待喻文州和叶修下达判决。

他们的合作向来很默契。进了屋,喻文州对一屋子的量产品微笑:“请不必紧张。我们将按次序询问你们一些问题,按实回答就好。我的搭档将对你们中不是人的部分进行二次筛选及剔除。下面我们开始吧。”

屋子里的人有的哭了,有的点头,有的维持着紧张的面孔。有一个男孩歇斯底里地大叫:“我不想死!你们怎么保证清理掉的会是复制人!我女朋友正在哭!”

叶修做了个下压的手势,饶有趣味地停在那男孩面前,纠正道:“我们从不保证被清理的百分百会是复制人。我们只是,剔除掉更不像人的东西罢了。”随即他回头,对着喻文州露出一口白牙:“文州,我们开始吧。”

判断的程序很繁琐。需要反复询问一些问题,播放一些猎奇的视频,再给出一些可爱的宠物图片。一个待测试的人需要花掉短则十分钟,长达数日的时间。所幸他们对这项工作已经很有经验。十六个人全部测试完,果然已经到了半夜。在宣布最终结果前,喻文州例行地翻出了他那本诗集,对着一大堆不知有没有审美能力的生物念上几句,然后叶修就会迅疾无比地按下那个裁决他们生命的确认键。被清理的人消失,留下来的人继续反刍时间,走进电子的洪流中去。叶修管这个过程叫“超度”。

下了班,按照规定叶修和喻文州也不能继续保持长时间独处。他们这样的工作人员,一旦出事故将会很可怕。他们只能陪伴彼此到摆渡车的那一小段路。喻文州问:“今天1号线,是谁出事了?”

“调度员老钱,总是一脸不高兴的那个。有个待测试的人故意撞他。”

喻文州沉默了一小会儿。他想起刚和叶修组成搭档的时候,有一次叶修刚念完问题,就被测试人扑过去了。喻文州在一刹那间燃起一点恶毒的情绪,他那时想,如果叶修接触到了,那他就会宣布面前这个人是复制人,可是这情绪只存留了极短的一瞬,随即被更重要的东西按压住。叶修隔着半寸空气,虚无地捏了捏喻文州的手,他仍然是笑着的:“文州,别担心。”他与叶修都知道,有些东西是不可逾越的,如果放弃一些人本身的准则,那人和复制人也就没有区别了。喻文州曾经问叶修,真实更重要还是善良更重要?叶修回答说,并不是所有真实都是善良的,然而如果没有真实,那也没有善良了。

抬头看到牌子,便知道他们这段短暂的旅途结束了。喻文州正要和叶修道别,却又想起什么,问道:“老钱人呢?”

叶修又点了根烟:“他们分不出来。太多了。被清理掉了。”

强烈的震颤几乎要把灵魂击碎,喻文州从未有一刻清晰地认知到他和叶修不可避免地在作恶。一种本不该被赋予的力量,握在他们手中,在使用的时刻应当保持静穆,而非高歌。他凝视着叶修黑沉的眼眸,对他说:“你会认出我的吧。”

叶修没抽几口,就把烟火捻碎:“我会和你一起走。”

 

城市依旧是寂静的。人与人之间的新礼节是务必保持距离。喻文州已经习惯失去亲密的世界,人们通过管道与电波分享所有必需品:食物、讯息、身份证明,唯独没有爱情。几乎所有情侣都在两年前的爆发初期就死去了,在赴死的时刻,他们有的相互咒骂,有的紧密相拥。今天的这对情人,恐怕也是在这两年间走到一起的。多么奇妙,即使相隔着凝固的空气,人们也会爱上彼此。

1号线的老钱始终没有人提起。他就像橡皮擦下的亡灵,只徘徊在悔恨者的心里,不曾步入安然自得者的噩梦。喻文州还是必须隔天去一次天门,和叶修交换乏善可陈的八卦,以及煮得咕嘟嘟冒泡的内心。这次他们被指名跟随外务组前往另一区域出外勤,据称护城河的某处桥突然塌方,有数人不慎落入河中,引发大骚乱。喻文州和叶修的任务是在现场分辨出复制人,这次只能靠他们自己。

分批次乘摆渡车到达现场,他们才发现情况有多糟糕。河里就像下了饺子一样,扑腾着许许多多手臂,落水的人忘记了电子世界的“好美德”,只要有东西能够拽住,不管那是人的身体还是一截木桩,都要拼命握好。外务组的同事每个人之间保持半米的标准距离,他们拿着大渔网,打捞这些大玩具,那些落水者的肢体滑稽可笑,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,避免相互接触的同时向上攀援。

突然之间,像一片落叶被打湿下沉那样,有几个人滑脱了渔网,向着河底落去。水流在深处搅出漩涡,张着无知的口吞食自不量力的蚍蜉。叶修跑过去,一边跑一边脱掉上衣。他的肌肤透着不健康的白,肌肉柔软,匀匀地分布在骨架之上。喻文州盯着他的蝴蝶骨出神,他很想摸一摸那段骨头,然而回过神时自己也已经跳入水中了。喻文州喊了句“叶修”。他忽然很怕,怕叶修如鱼儿般从手中溜走。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拥有过叶修,此刻才惊觉他一直拽着那根细线,通过上面细微的抖动感知叶修的一切——他的若无其事,他的爱,他的怜悯与愤怒。

喻文州游到一个年轻人身边,向他甩出渔网的绳索,然后又游开,他想看看叶修在哪儿。如果一转身见到的已经不是那个人,他会认得出来吗?如果叶修像老钱一样复制得太多,他会被清理吗?喻文州想到这里,就不敢不继续游下去。他小心翼翼地给落水者送去绳索,直到没什么力气被渔网捞出来。喻文州擦了擦头发上的水,对同事微笑,说“谢谢”。

叶修躺在半湿的地上,河水浸润着他的半身,喻文州艰难地拖着步子靠近他,在他身边趴下来,轻声问:“叶修?”

不怎么爱打理自己的男人头发总是随意地梳梳,现下从水中出来,露出额头,看着又不太像他了。喻文州心里一紧,更快速地喊他“叶修?叶修?”

男人终于睁开双眼,随即伸出手,在喻文州左手上方一寸停住,虚虚地抚了抚。

喻文州确认了,这是叶修。

 

刚开始工作的时候,就听说天门有个前辈清理专家,做起工作来又快又清楚,从初入职时天才的叶修,变成现在神话的叶修。那个时候喻文州是偶然被带回天门的,差点被主管退了货,是叶修走过来,看他的测试纸,问他:“你想和我搭档吗?”

叶修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,叼着半根天门严令禁止的烟,手指在触摸屏上飞舞,拣选着适合的评价词。他下判断很快,但不像有些同事那样自傲。叶修总是说,有一天他也会被这样下判断的。

喻文州对谁都很好,常常挂着一副笑脸,一开始不怎么反驳叶修,后来搭档得多了,逐渐也会接他的话。叶修顿时就对他来了兴趣,据他所说,喻文州来之前“天门都是一群无趣的人,每个人恨不得相隔八尺远,无聊死了”,而喻文州来了以后,他们评价食堂的鱼好不好吃、主管的假发又戴歪了,诸如此类的话题。工作结束的时候,他们会给复制人们读诗。工作结束以后,他们相伴着走上一小段路,告别,然后回到各自的堡垒中,检查门闩,对外封闭上铁门。

喻文州曾经以为,人是种需要彼此关怀才能生活的动物。但他这两年来,看多了一言不发的邻居和面向凶恶的监管人,又开始怀疑这一观点了。一年的搭档生活里,只有叶修会在必须表达感情的时刻,试图去握他的手。他们的手之间永远隔着一寸的空气,然而那温度似乎能通过这片薄薄的空气烧灼到喻文州的身体,继而顺着食管向上,涌到喉口。

现在的喻文州就感受到了这种焦灼。他的胃是滚烫的,心脏是滚烫的,手也是滚烫的。叶修睁着眼睛,还有点脱力起不来的样子,全身被水浇得透湿。

“文州,帮我看看,我又没有落下什么失散多年的同名同姓兄弟?”叶修又露出他那种惯常的笑,好像冒出一百个复制人来,他都不在意。

喻文州俯下身,嘴唇几乎要与叶修的相贴,隔着窄窄的距离,他厮磨着叶修的吐息,胸口的热意随话语喷洒在身下人的唇片之上,他们之间只有一道呼吸,这就是两年来他们最接近吻的一刻。

喻文州说:“有也没关系。我会握住你的手。”

 

FIN.

部分参考《银翼杀手》。其实这篇不太适合当贺文,但最近写不出来太甜的,所以还是祝喻喻生日快乐!愿文州和叶叶,无论在怎样的世界里,都能彼此相爱。愿每个亲爱的读者身体健康。

P.S.为了赶在10号结束前发布看都没看直接发了,之后可能会改一下什么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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